:第八章 生死无度 夙债难偿
这种安逸平和的日子才过了没几天就被打破了，而始作俑者正是几天前还谈笑风生，仿佛人生赢家的柳博言。
“大人您一定要救我啊！”他声泪俱下、声情并茂的向秦锋哭诉这几天的遭遇，恍若被全世界抛弃的深宅怨妇一样。这让人身心俱疲的声嘶力竭充斥了整个衙门。
东方将辰、向北、向南、向西和秀娘以及绿衣都捂着耳朵从不同方向聚集到院子里来。
向北将食指分别插入两个耳朵内，皱着眉头问：“谁把杀猪的放进来了？”
向南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听这声音好像不是杀猪的，是柳主簿啊。”
“他不会是买卖赔了吧？”秀娘一边猜测一边想再往里走一步听个清楚，但是才迈出一步就被柳博言这第二波音波给冲了回来。
绿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提着解剖刀就冲进了书房，把刀架在柳博言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威胁他，说：“柳博言！你再乱嚎，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柳博言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冷，果断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秦锋坐在书桌后面，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也感觉到了一丝心惊肉跳，仿佛那把精致而又冰冷的闪着寒光的解剖刀也同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
屋内静悄悄的，绿衣放下了解剖刀，问：“你不去咨询室里待着，跑到这里鬼嚎什么？”
说话间，向北他们也都聚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柳博言委屈巴巴的说：“我的咨询室被人盯上了。他恐吓我！”
“嗯？还有这种事？你仔细说说。”绿衣的好奇心再次被吊了起来。
柳博言看了一眼秦锋，将事情娓娓道来。“今早我去了咨询室拿赏金，谁知我一推开门，满墙都是用血写的‘生死无度，夙债难偿’。屋子里也都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好像被人洗劫了一样。然后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的咨询室被鬼缠上了，这些都是鬼弄的，让大家不要再靠近了。大人，您一定要救我啊！”
听了他的叙述，秦锋并没有表态，而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说：“你们几个还不进来？”
东方将辰几人面面相觑，乖乖的进来了。
“你们怎么看？”秦锋问。
向北态度坚决的表明观点：“这事儿大人您做主，您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哥几个一定把那孙子抓出来！”
向西也十分坚决的说：“柳博言，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找最好的捉鬼师帮你驱鬼！”
“你脑子进水了！”向北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咬牙切齿的说，“是抓人不是抓鬼！”
向西揉着额头，噘着嘴，忍着痛，一言不发。
“向北说得对。这件事情一定是人为操纵的。”秦锋看着他们，严肃的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有的只是装神弄鬼的人。东方。”
“属下在。”东方将辰答应着。
秦锋说：“你去查一下散播谣言的人，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顺藤摸瓜找到源头。”
“是。”
不得不说做过杀手的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是与众不同。青田县四大区域只有东方将辰所管辖的城东最为太平。所以他很快就从那些讨论谣言的人口中得到了谣言散播者的有效信息。
穿过一条胡同再走几条街，那人正在偷偷摸摸的张贴有关宅子闹鬼的告示和张贴画，正好被东方将辰抓个正着，直接带回了衙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绿衣冷哼一声。
这个人就是谢步亭。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柳博言质问他，“就算我是刚来到青田县的，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得罪了你，可是我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了，你为何还是要这样苦苦相逼！”
谢步亭在大家的注视下，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我……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你。我就是听说有个宅子闹鬼才制造一些舆论效应……为我的小说提供一些灵感……”
“又是找灵感！上次猫尸的事情你还没吸取教训吗！”绿衣明晃晃的讽刺他说，“你们这些作家是不是都是这么变态，在别人的痛苦上寻找灵感，毫无道德底线！”
被她一个女子这样训斥一番，谢步亭这个读书人顿时觉得有些颜面扫地，不满的反驳道：“我又没犯法！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谁说你没犯法啊？”秦锋一直坐在堂上没吱声，听到他这么说后一时没忍住，说，“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依照律法可判你拔舌之刑，再严重一些可将你枭首示众。”
一想到这两种刑罚，谢步亭的气焰顿时消失无踪，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害怕的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几位捕头看到他这副模样，满眼的鄙视，不约而同的想着：瞧这怂样还学人家做坏事，真给他们读书人丢脸！
“我错了，求大人开恩！”谢步亭长跪不起，叩首在地。
柳博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秦锋说：“大人，属下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他，要是他老老实实回答，大人能否考虑放过他这一次？”
谢步亭虽然很惊讶柳博言会为他说话，但还是抬起头满眼期待的望着秦锋。
秦锋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想了几秒。就这几秒对于谢步亭来说却像是备受煎熬的几年。“你是受害者，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官无不应允。”
谢步亭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顿时松懈了下来。
柳博言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老实交代，我那宅子里闹鬼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是你做的？”
“不不不，不是我做的。”谢步亭连连摆手否认，然后解释说，“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忽然五天前的晚上有人敲门，我开门之后发现外面并没有人，只有一个包裹。我打开来看，原来是一个特别凄惨的鬼故事。原本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听说你的宅子闹鬼了，所以就想用你的宅子做故事背景……”
“你是说你收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鬼故事，然后恰巧我的宅子出了事，你就想用它做背景素材？对吗？”柳博言把他的话整理了一下，重述了一遍。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真的没有想过针对你，也没有想过妖言惑众。”谢步亭申诉道，“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柳博言站到一边陷入沉思。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向北十分质疑他说的话，“你前脚收到鬼故事，后脚就有人家闹鬼给你提供灵感。这说出去谁信啊！”
“是真的！”谢步亭极力辩解。
向南说：“要不你把那个包裹拿过来给我们看看。”
“在这儿呢。”谢步亭从怀里掏出一沓纸稿，说“这就是那个包裹里的原稿。”
东方将辰走过去接过纸稿，把它交给秦锋。
向西看他轻车熟路的从怀中把纸稿掏出来，十分惊异，问：“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啊？”
谢步亭腼腆的笑了一下，说：“嘿嘿，随身带着随时看，万一忽然有灵感了呢？”
“谢步亭。”秦锋叫了他一下。
“啊？”谢步亭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秦锋大概浏览了一下纸稿，又扫了他一眼，说：“起来吧。”
“哎。”秦大人都叫自己起来了，看来是没什么事情了，要不然早就上板子了。谢步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这纸稿本官还有些用处，就先放在本官这儿了。”秦锋说。
谢步亭十分大方的说：“没问题，大人要是喜欢留下都可以。”反正我已经将纸稿誊抄了好几份了。
“行。哦，还有一件事。”秦锋看着他，说，“你在城里到处张贴告示，严重破坏了县城的美观，本官现在要罚你在三天之内清理掉县城中的所有告示，不能留一丝痕迹。你可有异议？”
谢步亭刚想拒绝，可是看到秦锋的表情，也就只能苦哈哈的硬着头皮接下了。“我……没异议。”
“好。三天后我会让人检查。要是有一处不合格，我自有办法让你长记性。”秦锋说，“走吧。”
“……是。”谢步亭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秦锋说：“你们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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