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铁证如山
龙嘉山心虚的低下了头。
秦锋看了一眼门外地上的影子，心中有了数，又说：“传说洗梧峰中藏有很多珠宝，要是能找到它，乞丐也会变得富可敌国。我是在一个故事上看到的这个传说，你呢？从哪里知道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龙嘉山说。
“在哪里，什么时候，听谁说的？”秦锋直视他的眼睛，步步紧逼。
“我……我不记得了……”
“在郊外？在茶棚？在集市？在客栈？”看到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秦锋便知道了答案，“看来是客栈。”
“是听谁说的？”秦锋又追问了一句。
“不记得了。”龙嘉山采取了逃避的办法。
“你说谎！”一身白衣的郑姑娘从门外冲了进来。
柳博言紧跟着追了进来，十分抱歉的向秦锋解释说：“大人，我尽力了，实在是没拦住。”
秦锋却十分大方的说：“无妨。郑姑娘似乎是有话说？”
郑姑娘的眼中噙着泪水，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声地哭诉说：“家父死的冤，求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郑姑娘，你先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好好说。”秦锋用眼神示意柳博言把她扶起来。
柳博言也明白了，上前把她扶起来，说：“郑姑娘快起来吧，有什么话你就跟我们大人说就是了。”
郑姑娘说：“梧桐山，洗梧峰，那都是我爹为了哄我编出来的故事，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除了我以外他也不会对任何人讲。所以，他，龙嘉山，在说谎！”
还未等龙嘉山反应过来，郑姑娘就扑到他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凶狠的质问他：“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洗梧峰！你说！我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你说啊！”
“快把她拉开。”秦锋说。
柳博言立刻动手去拉郑姑娘。因为再不拉开她，龙嘉山很有可能真的会被她给掐死的。
龙嘉山一边挣扎一边说：“不是我！不是我！你爹被人掐死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呢！不是我！不是我！”
郑姑娘听到了他的话，慢慢的松开了手，柳博言赶紧把她拉到一边。
秦锋皮笑肉不笑的说：“槐香县衙和青田县衙都没有公布郑当时的死亡时间，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龙嘉山宛若遭到了晴天霹雳，登时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
“只能说明你才是凶手。”秦锋斩钉截铁的说。
就在这时绿衣和秀娘、向北、向南、向西也一起进来了。
“没错。”绿衣说，“而且郑老板真正的死因也不是腹部中刀而死，而是被人活活掐死的。你的手上的茧子表明你是个习武之人，要做到这一点易如反掌。最重要的是我在义父的日记中看到，当年他验尸的时候尸体脖子上有掐痕，腹部要害处也有中刀的迹象，因为两者时间相差不大所以也未能分辨出究竟哪一个才是致死的原因。而两方官府统一对外公布的都是腹部中刀致死。所以知道死者真正死因的就只有凶手一人！”
铁证如山，龙嘉山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认罪了。
“是，是我做的。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他歇斯底里的吼道，“当年要不是他讲的什么洗梧峰的宝藏，我也不会为了寻找宝藏而家破人亡！”说着他突然跑到书桌前，攥起那张地图，转过身对着他们，说，“你们看，还有地图呢，怎么会是假的！”
郑姑娘冷眼看着他，说：“我说怎么在我爹的遗物中遍寻不见这张地图，原来是被你给偷了！那只不过是我爹为了哄我开心自己画的道具罢了。”
“你撒谎！一定有这个地方！”龙嘉山状若癫狂的颤抖着捧着地图，仿佛手中捧着的就是那些无价之宝一样。
“大人，他是不是疯了？”向南悄悄的在秦锋耳边问。
“拿下吧。将他关入大牢，听候发落。”秦锋说。
东方将辰站在一旁看了好久，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出手将其制服。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郑姑娘在衙门里留宿了一夜，也该告辞了。
“昨夜光线不好，原来郑姑娘生得这么漂亮啊。”绿衣经过她的房间时恰巧碰到她出来，不由得有些惊艳。
郑姑娘羞涩一笑，说：“多谢绿衣姑娘夸奖。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大人，不知道大人此时在何处？”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公堂审案呢。放心吧，以我们家大人的性格，不会放过他的。”绿衣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说家父家母的骸骨能否归还与我？我想让他们入土为安。”郑姑娘说。
“可以啊。这事儿我就能做主。”绿衣说，“郑姑娘真是女中豪杰，为了让我们发现令尊令堂的尸身，居然敢把道具放到井里去。佩服佩服。”
郑姑娘十分难过的说：“实不相瞒，并非我想如此。只是家母提及当年与家父是在枯井中一见钟情的，所以死后还是要葬在那里。道具是因为只有枯井的那个角度能完成我的钢丝机关。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够顺着钢丝找到枯井那里，还带走了家父家母的遗骸。”
“……”绿衣尴尬的呆在了原地，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现在家仇已报，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郑姑娘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纸塞到了绿衣手里，说，“这个，就算是我的谢礼了。我知道秦大人为官清廉，是绝不肯收的，所以就请你帮忙转交给柳主簿吧，毕竟我给他的生意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这个算是给他的补偿。”
绿衣接过来一看，惊讶地眼珠都快掉了下来。“这是城北那所宅子的地契和房契！你怎么会有？它不是应该在洪威手里吗？”
郑姑娘羞涩的笑而不答。
绿衣看她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了几分。难怪那个洪威一口咬定宅子里闹鬼，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难怪柳博言能用那么低的价钱租到他的宅子，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当年的那个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她抬头望望这万里无云澄净清澈的天空，郑老爷，若你真的在天有灵，如今也可以安息了。
番外：秦大人手记
三月手记：
终于从刑部的死牢里出来了。阳光真好，活着真好。
甄大人把我安排到了离京畿很远的青田待着，还给我配了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却本该已经问斩了的杀手一刀斩做帮手。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青田那么偏远，会是一个十分贫瘠的地方，没想到这里的状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最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的县令早就已经被调走了，衙门里只有一个姓房的仵作，还是一个姑娘！
我最初见到她时，正好她在破一个猫尸案，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姑娘。我喜欢。本想着县令交接之后再去找她，没想到她竟然是衙门里的仵作，真好。她叫房绿衣，名字取自《诗经》。虽然她没有京畿那些姑娘们的娇媚模样，可是我就是心悦于她，谁叫她长成了我喜欢的模样呢？
甄大人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刻也不敢忘怀，但是最要紧的还是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文轩的事情实在是叫我感到痛心。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八岁男童白白丢了性命，更是因为郝先生因为一个评选的资格而对消失不见的事情漠然处之。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可这并不能成为一个人作恶或者不作为的理由！郝先生饱读经书，个中道理他自然明白，不然也不会在好先生评选大会当天自尽。
那日在河边的时候恰巧看到文轩的母亲刘秀娘投河自尽。我没能救得了文轩，如今一定要把她救下来！当我知道她是为何自尽的时候，我心中是有那么一些愧疚的，毕竟文轩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我就把她留在了衙门做厨娘。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绿衣做的饭菜实在是让我……无话可说。
五月手记：
我纵横官场这么些年，办过的大大小小的案子可绕本朝十圈，还是第一次听说杀了人判个三年监禁就行了的！不行，我非得让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长张几只眼！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不是东西的东西竟然是被冤枉的！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要一查到底的。
这个陈家也真是够有意思的，居然会想到用钱和美色来诱惑我。京畿那边贿赂人都是送房子的，美色？那更不用说了，老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还能栽在这个小妞手里？开玩笑！
不过绿衣为我吃醋了，这倒是让我没有想到的。看在绿衣的份儿上，我就暂且不跟陈家一般计较了。
哼！本官就是这样的汉子！
六月手记：
刚刚听说**蜂血红一刀斩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一刀斩不就是被甄大人瞒天过海救下了的改名换姓后的东方将辰吗？他什么时候成了**贼了？
那天傍晚绿衣来找我去后院里，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天，我没想到江湖上还有关于一刀斩这么多有意思的传奇，居然还有桃色绯闻！江湖人闲起来也是气死小辣椒不让独苗蒜！
不过这个**贼出来的也是蹊跷，冒着谁的名不好偏偏冒着名义上已经死了的一刀斩的名头出来作案。更让人深思的是，北港十八县，偏偏最后来到青田县，难道不奇怪吗？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事儿一定跟夏嵩那个家伙有关系。
正在闹心的时候，又碰到一个女人来告状，说是被人非礼了。这女人真是人如其名，水性杨花！先把那仨人关起来保护起来吧。
这一天净整事儿！
**蜂的事情还没解决，绿衣又失踪了！一连几天不见人影是想急死我吗！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些受害者竟然都是男的！**贼是个女的！我的天呐，果然是在牢里关的时间久了，对案子的敏感度都下降了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抓到了这个所谓的血红一刀斩。
万万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跟东方有这么一段过往！呵，我竟无言以对。
七月手记：
凭良心说，我在衙门里干了这么多年，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工作业绩好的差的，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啊？！但是向北、向西和向南这三个货，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的了！要不是绿衣替他们说话，让他们留下来，我早就跟他们翻脸了！
算了，谁也不是天生就能做到最好的，能力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锻炼慢慢提高的。对他们加紧训练就是了。
这个卫清欢卫姑娘可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被甩了就被甩了呗，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非得跟东方过不去，挑衅了九寨十八沟的山匪还把这事儿嫁祸到东方头上。我的天呐！
虽然周边的救兵都被山匪拦截了，但好在摘星辰靠谱，找了在边疆任职的杨涵来帮忙。我一个人要杀出去是很容易的，可是这满城的百姓怎么办呢？唉。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有两个意外的发现。第一，这个杨涵杨大将军在升任边疆大将之前消失过一段时间，当时还不知道他到底去干什么了，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原来是做卧底了。第二，我们在勾结山匪的贾家里搜到了兵部的“车马调行总指挥”的印章。这种印章只有兵部大员才会有的，怎么会出现在他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呢？
不管怎么说，这东西还是我自个儿收好，等时机到了再交给甄大人吧。
八月手记：
拜绿衣所赐，我这辈子怕是再也不想吃馄饨了。解剖过的肉，我实在是……好吧，我尽力吧。
让我有些欣慰的是，向北、向西和向南这三个捕头终于做的像点样了，终于拿的出手了，我也可以稍稍放心了。
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查过这里的饮食安全呢，没想到这里的商家还挺良心的，好久没见到这样淳朴的百姓了。真好。
百姓们突如其来的发病实在是让人伤透脑筋，这个时候郭在背那个家伙居然还要放火烧城！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拿着夏嵩的鸡毛当令箭！
最后我们查到了后山的泉眼，下毒的人是个死士。在他的胸膛上有一个红梅纹身，经过东方的指认，那是赏金楼的标志。有人在赏金楼挂了单，要青田百姓的性命，或者说，是要我的性命。
九月手记：
我还以为向北喜欢绿衣，敢跟我抢女人，没想到原来是个误会。真是越在乎越害怕失去，甚至连他人可疑的觊觎都容忍不下。我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这么幼稚，这么孩子气。不过也挺有趣的。
话说回来，周姑娘这件事情倒是提醒我了，以后如果我和绿衣有了孩子，一定要多多关注孩子的身心发展，多和孩子谈心，多多了解他们心中所想。代沟什么的，不存在的！
是该找个主簿了，知识就是力量。
十月手记：
我一直以为读书人都是像京畿里的那帮人似的，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墨守成规，不知变通！没想到青田这边居然还会有这样另类的读书人！我的柳博言柳主簿，一个满脑子都是赚钱的读书人。读书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工具，是用来充实自己的手段。他可不像其他人一样，把读书当目的，把做官当目标。我想，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懂得读书的意义吧。
昨天摘星辰来信，他已经暗中帮我教训过了郭在背了。听他在信中说，这两天兵部侍郎总是有事没事往宫里跑，还总跟安城公主套近乎，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让我小心一点。兵部侍郎是个小白脸，仗着和夏嵩有几分山路十八弯的亲戚关系在兵部谋了个差事当，这两年也不只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爬到了侍郎的位置上了。安城是当今皇上的皇妹，平时与我交情匪浅，不知道兵部侍郎此举是不是夏嵩暗地里操控的。
另外赏金楼杀手也确定是夏嵩在暗中搞的鬼了，原因就是我抄了贾家，拿走了兵部的印章。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威胁我，让我就范。
真是笑话！没错，我的确很看重百姓的性命，用他们来威胁我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可是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当初如果不是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抗旨斩了那个贩卖军械的混蛋，如今边疆局势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子呢！所以，我不后悔。凌迟也好，流放也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秦锋扪心自问，无愧于天地！
当初我无牵无挂，孤家寡人一个，我总是想着等我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到京畿继续做我的刑狱使了。可是如今，鲁莽中又透着些可爱的向北，胆小却充满着正义感的向西，憨厚温和的向南，满腹经纶却总想着赚钱的柳博言，一直默默无闻却是我的得力助手的东方，还有我爱的绿衣大仵作，青田县的百姓，这些都成了我的牵挂。如果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面。
也罢，先不考虑那么多了，听说摘星辰过两天要去边疆巡查，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
请在新闻客户端顶部搜索栏搜索“小说”，添加“小说”频道，方便下次阅读。